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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书网 www.qishubook.net,乌拉草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呀?俺不长,也不幼,当中间儿,先来!”咕咕酎了两大口,辣得哈哈的眼泪都挤出来,把酒瓶子向老三怀里一碓,“他娘的,这酒真冲!”说完,就立马下髂的翻巴包袱,“大葱呢,火烧火燎的这个?哈哈再咬两口大葱,辣对辣,寒气一个子就顶窝老了?”吉盛抿了一小口酒,直冲脑门子,“二哥,那大葱是俺顺来的,掱(pa)手!你还吃啊,别沾上贼气?”吉增扒着大葱,掰掉葱蒂胡子,闶嗤就是一口,呱呱的巴唧得那么香甜脆生。吉盛一把夺过来,呱呱几口塞满了嘴,鼓着腮帮子不倒沫的嚼开了,辣得他,直筋鼻子,眯瞪眼,带哈哈气,脑门子沁出了细汗。吉德忙掏出火勺,递给吉增和吉盛,“你俩快来嘎火勺,嚼点儿,待会儿还得辣心呢,逞赛!”吉盛噎咽着火勺,自嘲又指搡骂槐,“小时晚儿,俺跟咱爹在地里栽葱。爹说,‘老三,不能蹲着栽葱,那栽出的葱不辣,都成了甜杆儿了?栽葱,得撅着屁股栽,那栽出的葱才辣腚眼儿呢?’哈哈,哈哈……哏喽!”吉增哈哈的喷着火勺面渣儿,“眼珠子没撑冒,倒噎脖儿了?自作自受,还含沙射影不了?噎的好,这叫报应!”吉德捞过羊皮囊,拔掉苞米瓤子塞,“老三,喝点儿水,顺溜顺溜,瞅噎的?吃干粮时,不能乱笑乱说话,多大了,还是欻空就贫嘴?”吉盛拍着胸脯,就着吉德的手,咕咕喝了两大口。喝完咽下去,紧接着“呸呸”的呸两声,“埋咕汰的,啥破水呀,膻得哄的?哪赶上咱家的井水好喝呀,又甜、又清爽、还凉瓦的。”吉增也不知咋摸搜到一根儿空心柳,撅掉枝杈那上边一截,****羊皮囊嘴口,也吸喝了两口的水,咧咧嘴,“别嚼性了,有口水喝就不善了?娘的,是不咋对味,马尿骚!嗯呐,羊趴子[公羊]的那个味?”

    一瓶酒下肚,发晕!几根儿大葱咽下,开胃!几张火勺吃下,造饱!几口水喝下,溜缝!小哥仨筋活血流,伴着一股股青春的冲动,小草窝儿有些容不下小雀儿了,吉增撑得肚子鼓鼓溜圆,起身想遛遛去,突听月台那边枪声和警笛响个不停,吉德忙摁倒吉增,他自个儿探出半个身子,跪在草地上,向月台方向张望。眨眼儿,就有五、六个黑影,扛着半大麻袋东西,朝吉德他们藏匿这个方向跑过来,呼呼的从眼前闪过。有个人,好像鞋跑丢了,想回身去捡,被身边儿的人拽了回来,“你不要命了,二傻?”那个叫二傻的,还挣歪死犟,“那鞋,是俺娘给俺新做的。弄丢了,俺娘非揍俺不可?”不大会儿,几个像是路警的人,追了过去。吉增从地上拱起来,坐着说:“吃道线的,真玩命啊!”吉盛吓得嘚嘚瑟瑟的,缩在草棵儿里问:“二哥,道线咋吃呀?”吉增碓一句,“眯着你的吧啊?鸡毛软蛋!”吉德搂过吉盛,“老三,吃道线,就是扒货车,逮啥偷啥。除自个儿能用能吃的外,再卖了换钱。这些人,也是拿命糊口。”吉盛点头说:“俺听俺曾师傅对俺说过,飞车贼呀,胆大的,比吃豹子胆还大?追火车,如兔子一样飞快!爬火车,身轻如燕,能在火车上奔跑如飞!成火车皮成火车皮的东西,转眼间就被洗劫一空。俺看眼目前儿这些人,不像传闻的那么邪唬,像似这铁道后边儿官扎营的穷爷们?你瞅那小气劲儿,还有点儿撑大胆,舍命不舍财,一只鞋呗,比命值钱?搭条命,还鞋呢?没命,啥都完完他娘的了?”吉增挪个窝说:“俺吃饱就犯困。那二烧说的驴子(火车),没唔嘎,还躺在那哈没挪窝,咱们先眯盹一会儿吧!”吉德对吉盛说,打个盹吧!有大哥在,别怕?他瞅吉盛躺下了,也挨着躺下了。吉增觉来得快,先就呼噜上了。吉德控制会儿,瞌睡虫就缠上了,胳膊搭在吉盛身上,就回到春芽身边了。吉盛有吉德搂着,心静人安,想着杜鹃就进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吉增睡得正香,就觉得哗哗像似下雨,如注的浇在脸上,似梦似幻,他抹达几下嘴,一赶水嗤进了嘴里,咋觉得热嘟嘟的一股尿骚味呢?凡是刚入睡,那是最缠绵不愿醒的。吉增挣脱瞌睡虫的纠缠,一掬淋,躬身坐起,撸把脸,睁眼一瞅,一个人影,“哎哟俺的娘哟有鬼呀?”那人提溜裤子就跑。

    吉增心说,好小子,敢在太岁头上嗤拉尿啊?娘的,老子非给你点颜色看看,要你不知马王爷到底几只眼?

    你别看吉增短粗胖,可灵俅了,一个黑鱼打铤,脚下生风,撵上那个露着半拉白屁股的人影,照后屁股“鼟”就是一脚,那小子,松手一挓挲胳膊肘,裤子秃噜到腿腕子,再一跑,绊个狗吃屎,吉增一个猛张飞跨马,墩墩实实骑坐在那小子的后背上,一顿灌耳擂,打得那小子娘呀娘呀直求饶。

    吉德和吉盛也听见动静冲上来,借着月台上射过来的探照灯亮光一看,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。路警!

    吉德头皮发炸,心田紧缩,咋办?

    吉德脑子快速转动,放虎归山,后患无穷?一不作,二不休,绑了!挨过爬车,万事大吉。

    吉德拽下吉增,摸到路警的裤腰带,反剪手臂捆上,又扯下路警服的大衣襟,堵住嘴巴,小哥仨心中呼号,哈腰一使劲,把路警抬到草棵里。吉德叫吉增拿草腰子把脚脖子捆上,省得他跑了。再给路警提上裤子,省冻个好歹的。提裤子前,吉增也没忘了那一泼骚尿的耻辱,抓把湿泥,糅合在路警那惹祸的根苗上。他一提裤子,冷不丁碰到一个硬东西,一摸是把挎在腰里的手枪,随手摘下来给吉德看,吉德拿手里凑到眼前看了看,又递给吉增,“不错!王八匣子,会用吗?带上,好防身。再摸摸,看还有子弹没有?”吉增摸搜一遍,又从枪套上摸下五粒子弹,揣到兜里。

    路警呜呜老猫似的还乱蹬乱踹,吉德看路警不知趣,叫吉增整晕他。吉增又是一顿灌耳锤。吉盛从吉增手里扯过王八匣子,照那路警后脑海就是狠狠的一下,那老小子老实多了,面条一样,咋捋呱咋是。吉盛又薅些蒿子,盖在路警身上,掩人耳目。吉德满意的拍拍吉盛肩膀头,“好样儿的!”

    “喾喾(ku)、喾、喾嚓嚓喾,……”憨气憋懑的火车头,冒着一赶儿一赶儿浓烟,呼啸的冲出月台,由远而近,驶到了岔路口,明显的放慢了速度,缓缓驶过来,喷着咝咝的弥重的蒸汽,掩盖了火车头,像翻滚的云雾拉开长龙,把一列火车包裹得雾里看花一样的时隐时现。

    一声长笛,二烧抓着把手,从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张望。

    吉德一瞅,忙招呼:“老二、老三,快!火车来了。”

    小哥仨急三火四的拿上东西,顺着铁道,迎着火车头刺眼的灯光奔去。吉德跑到火车头灯光后,朝二烧打着手势,二烧喊:“后面第四节车箱,拉的是康家大兴公花行打包厂大包棉花,记着!”吉德脖子爆着青筋回应,“记住了大叔!”车头擦身驶过。

    一、二、三,第四节是苫布苫的车箱。

    吉德心存感激,二烧大叔这是怕俺们冻着啊!

    他这时,回头左右一瞅,俺的娘哟,铁道旁的蒿草丛中,蹿出很多鬼魅似的人影,疯狂的扑向火车。坏了!这么多人一旦被发现,难逃噩运呀?

    这时,他只发现吉增已抓着车箱的把手,跃身攀爬,却不见了吉盛,他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了瓢儿,爆发出困兽般绝望的撕裂吼叫:“老三!老三!……”吉德崩溃的跟着列车老牛似的慢行,不停的张望,不停的喊。

    吉增爬上了车顶,心急如焚的朝吉德喊:“大哥,快上啊!老三呢?”吉德焦虑的仰脸向吉增喊:“不见啦!你在上边踅摸踅摸。俺等他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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