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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道当间儿的大青石头,骨碌到道边儿上,让出了道。

    关青山一搭手,一提臀,坐上车辕,扬起大鞭子,“驾驾”的大声吆喝,马车疾速走出了崖口。吉盛捂着胸口,“哎哟俺的娘啊”,刹白脸说:“吓死俺了?骨软筋酥的,心都提溜到嗓子眼儿了。鹞子岭的胡子,这不撞枪口上吗?俺原以为走漏了啥风声,来找老道会气的呢?娘的,闹了半天是劫道的。”吉德说:“青山大哥,你真有两下子,黑话说的锛儿清贼溜?那二当家的真是嫂子家的亲戚呀,还是打冒支?”关青山说:“那撒啥谎,真的。你这次撒谎,这帮玩意儿回去一学,下次你还敢打这过呀?咱老在这道上混,学了点儿黑话,懂点儿道上的规矩,遇上胡子能混一阵子。要不然敢在这道上混呐,早砸锅啦?小爷们,这碗饭不好吃啊!”吉德疑虑的问:“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那胡子跟你嘀咕啥了,鬼鬼祟祟的?”关青山眼闪神光,飞到吉德脸上一过,大言地说:“你说能嘀咕啥,还不是看没看见那两个拆伙的死鬼跟那小娘们秋芬嘛!我矢口否认,压根儿没见着,咱沾那鱼腥味呢?这帮玩意儿都属猫的,摸须子能上树,嗅着气味能上天,那还有好啊?”吉盛紧闭双眼,双手合掌的念佛,“阿弥陀佛!谢天谢地。大慈大悲,菩萨保佑,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话,天就黑下来了。又走了一段路,四邻不靠,马车在关青山熟悉的一户人家借了宿。三、四天,都是天黑过了宿头,碰哪就在窝棚、地窨子啥的将就一宿。

    这天下半晌儿,几块黑云无休止的缠着日头爷,冷风也跟疯似的作祟,卷着黑云,若近若离,不离不弃的,像讨人嫌的孩子,一会儿抹拭日头爷红白的脸蛋儿,一会儿爬上日头爷的头骑在上面耍娇撒泼,又一会儿扯门帘儿拉幔子似的把日头爷掩盖得无影无踪,黑云倒镶上了光芒四射的金边儿,再一会儿日头爷撑破黑云露出风火轮般的笑脸儿,沉入绵绵山巅山峦中滚动的云峰云海里,弄得灰蓝的天空,一会儿明,一会儿暗,搅得人心惶惶不安,烦躁难奈,飘忽不定。

    马车走下一个大墁坡,走进一片枝叶稀疏而又遮天蔽日茂密的桦树林,银蜡烛般的修长树干,姿态优美,毗邻连接,鳞次栉比,手拉手的密不透风,人眼无缝地看不见林子外面世界。

    马车悠悠地,在晃晃闪闪如同蜡烛火苗的桦树枝丫的婆娑倩影中,机杼穿梭,疾速颠簸在曲曲弯弯又细又长仅能过一挂马车窄巴车道上。

    塞满桦树林间的低矮灌木,毛榛、五加、刺五加、卫矛、忍冬、接骨木、悬钩子、刺玫、蔷薇、笃斯越桔、松毛翠、大白花地榆、圆叶柳等,都秃头光身的竟显着裸露的俏枝百昧。只有牛皮杜鹃,还常绿不衰,独树一帜的显哧着蒸蒸向荣的绿宝石的风采。在这密实灌木枝杈下,充填着满地的山茄子、棉马、木贼、掌叶铁线蕨等干枯植木,枝杆儿出类拔萃的穿台、穿堂,比榜过灌木。脱裤的叶子,无依无靠地改嫁,贴附向还荫荫的阴地苔藓上。

    在这其隙里,不时有灰的、绿的、花的‘钱串子’,横穿过布满黑了梢儿苔藓的车道。关青山行得二怔的瞄准一条绿色‘钱串子’,跳下车抓住‘钱串子’的尾巴,提溜起来划圈儿的抡搭。然后,蹦上马车,呱哒往吉盛面前车棚一摔,吓得吉盛嗷猱一声,瑟瑟缩成一团。关青山瞅见了,呵呵地说:“这种‘草串子’,无毒,也不伤人,吃些小雀儿、蚂莲(青蜓)和蜢蚱啥的小玩意儿。我这一抡搭,脊椎脱臼了,有气也挺不起来了,拿回去给我儿子和丫头玩儿。”关青山这么说,吉盛也没松口气,眼珠子凸起的还死死盯着。吉德怯生生的弹弄一下草串子,拎着尾巴,打开草料袋口,扔了进去,又卷紧袋口,心壮理直的瞅眼吉盛。

    半个多时辰,林子撕开一片蓝天,黑云被林子挡在了身后。走出林子,眼前豁然开扩明亮,出现了三面环山,一面临水,一小块刬(zhan)刬平地。

    在紧挨松花江岸边上,有个难得的村落,看去有二三百户人家,包围在被撂倒的庄稼秸秆堆儿,和花花搭搭遭霜的大白菜地,跟星星点点露着红肩头的大红萝卜地当间儿。一色的茅草房中,点缀着几幢青砖黑瓦房,显得格外乍眼。街道呈井字形,错落有致。家家门前,垛着白花花新劈巴堆得老高的木半子垛。房后,垛着青黄的秋板子(秋天割的大叶樟)茅草垛。院内,苞米楼子敞着盖,起踅子的装满了黄澄澄的苞米穗子。楼子外面的楼帮上,挂满了红鲜鲜的高粱穗子。房屋南墙上,挂着一串串大白珍珠般的大蒜辫子和火红的翘角的尖辣椒。偶尔间隔着几串已晾晒得黄秧的家雀蛋儿、大红袍啥抽巴的豆角子。

    坐在下山坡的马车上,居高临下望去,很是好看。蓝天,白云,黄山,黑土,白水,山庄,院落,一派北国秋末初冬的村野风光。

    “人参、貂皮、乌拉草,东北三件宝;还有家里三件宝贝,老婆、孩子、热炕头,哪也没有家里好啊!倦鸟归巢,疲兽回窝,前边儿就是清朝驿站大罗密,到家了。”关青山高兴的扬扬鞭子,喜悦的回头说。

    大老孙听关青山说的话,木夯绷紧的脸,也粲然一笑,露出一丝叫人难以捉摸的诡谲。他悄悄对吉增说:“老二,假关满子一到家,准在大门口‘嘎嘎嘎’甩三声鞭子响,就像上朝,这叫‘响门报信’。到时候,准有个疙瘩鬏儿梳头顶上、戴鬓花、衣襟绣有海东青图案的在旗女人,登门造访。假关满子一准,乐呵呵笑嘻嘻的叫声小太太。小太太那水洼洼的眼神,能淹死个人?她不是哪个贝勒府贝勒爷,在吉林城这㧟的外宅。清朝一倒世,怕被**害,家人逃的逃,躲的躲,这个小太太,就跟假关满子蹽到咱这圩子。她自个儿掏银子,盖的青砖瓦房,垒的高门大院,还雇了丫鬟跟老妈子。谁能论断,这里边儿都有啥事儿?小太太跟前儿那七、八岁的小丫头,可像假关满子了。儿子像妈,丫头像爸,老早就有这个说道。”吉增“哈哈”笑两声,说:“看不出来,这关满子熊玩意儿倒挺花哨,啥娘们都能划拉一腿?”大老孙阴沉地说:“那可不是一天半天了?人家就有那道行,前世鸳鸯戏水修来的缘木求鱼情份,搁眼谁也干瞅着?假关满子的媳妇,人长的可好了。性子敞亮利索,跟傻嫂那泼辣能干和当使唤丫头养成的干净劲儿,正两拧。待会儿,你见着就知道了?”吉增调皮地问:“孙大哥,家嫂子长的也不赖吧?”大老孙说:“人嫌狗不戴敬,耿啾啾的凶神恶煞,瞅眼不打怵就得烂眼边子?啥花入啥人眼,咱就得意她那熊拉色样儿的味。嗨,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,咱那口子跟人家假关满子那口子,没法比?她那嘴才能煽惑,嘴就把人添活饱了。”吉增说:“亲嘴呀?”大老孙一抹眼皮说:“去你的。亲嘴,美死你?老二,你那嘴比我也强不哪去,太直,也太臭。”吉增嘿嘿地说:“俺是烂泥扶不上墙。像俺爹,那才橛子呢?”

    大青骡子也像人似的奔家,笼头上铜铃铛甩得荒荒响,撒欢的颠踬,透着到家的喜气。关青山指着一小块儿大红萝卜地说:“那块儿是咱家的。下霜雪,白菜砍,刷大缸,腌酸菜。车轱辘响,萝卜长,上冰茬,刨红娃。冬天到,土豆滚球子,全下窖。哈哈,咱这㧟,冰天雪地的,就指这几样儿新鲜菜了。”吉德说:“能接骨到开春吧?”关青山说:“接骨不上,再添补点咸菜、山野干菜啥的,也就将就了。咱打猎的,肉倒不缺。咱这人煮贱,老吃肉不行,腻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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