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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春后，润禾就到了乡里。
走之前，村里人说，看来屋里还是要有人，看看润禾的哥在县里，这下脚不沾泥出息了。
润禾没把这话当话，摇摇头就走了。
乡里干部忙。开会的开会去了，下村的下村去了，见不到几个影。润禾没有见到要他来的乡长，也不好意思找书记。
润禾就在乡政府门口坐，眼看着到中午了，润禾就在袋里拿出一个胖胖的红薯来啃，细细地啃过几口后，望望乡长来了没有。
慢慢地，润禾手里捏的红薯越来越小，乡长还没有来。
润禾上午到乡里，下午才找到乡长。乡长显然吃过饭喝过酒的样，脸色仍是红润，见坐在门口的润禾，忙问，润禾，吃中饭了没？
润禾说，吃了吃了。
乡长说，上次你往外运谷子，我们没搞清白，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在县里，让派出所的捆了你，多有得罪。
润禾说，过了的事，算了算了，润禾我不计较了。
乡长说，那是那是。
润禾问，乡长，那些猪呢？
乡长说，怎么好意思让你润禾喂猪？你就负责政府院子的绿化。
润禾说，还是喂猪好。不是说好来喂猪的？
乡长阴了脸，说，喂猪不好，你怎么就老是想到喂猪，搞绿化不好么？
润禾说，好是好，要不要签个合同？
乡长说，签。
合同就签了。润禾想，先负责一年了再看。
乡长的脸色不再阴，说，随你润禾的意思。
润禾就跟乡里签了一年的合同。
润禾在乡里住下来才两天，闲着没事的样，不是滋味，想想这个时候，在屋里正是犁田的季节，不由得摇了几下头。
乡长见润禾心里不踏实，就劝，乡里有事让你润禾做，急啥？
润禾说，不急呃，乡长。
第三天，乡长跟润禾说，有树要来。
乡里进了一批树。树是用汽车运来的，那些树的根带了土，用草绳缠着，一道道地缠着，生怕根上的土掉下来。那些树放在院子后，就是乡政府的了。润禾摸着那些叶才看清是玉兰。
树贵不贵，有多贵，润禾不去想。
树坑是年前就打好了的，放得下树。栽下那些树，润禾就觉得有事做了。
乡长走的时候说，润禾，这些树就交给你看了。按合同上的办，缺水的时候上水，治虫的时候治虫，一棵不能少。
怕风吹倒，润禾就找来木条，每棵树都让三根木条撑着。有了木条撑着，那些树自然站得正，站得稳。
春天在乡政府院子里过，也在那些玉兰树上过。棵棵玉兰树来的时候都挂着叶，栽下后，就该发新叶了。
那一天，润禾在院子里散步，一片玉兰叶往润禾身边飘。润禾仔细一看那树，树在落叶。润禾又看了另外的几棵，也有落叶的迹象。
那一夜，润禾睡不着。
天一亮，润禾进了乡长办公室，说，乡长，那些树出了点问题。
乡长说，那些树是有点问题，那些树是点了数来的，一棵不能少，栽着就行了，有叶没叶一个样。润禾你千万要一起上水上肥，一起治虫。
润禾迟迟出来，边走边说，我这就不懂了，没叶的树怎么跟有叶的树一个样？死过的树还要上水上肥？
天渐渐热起来，润禾在给玉兰润水。发了新叶的玉兰得了水，叶子发得油亮油亮，死了的玉兰也得了水，只是叶子还是掉，有的掉得没叶只剩枝了。
每次润完水，润禾就想，死了的玉兰哪么还要水？
有次润水的时候，乡长正好瞧见，说，在润水？
润禾举着龙头朝那棵没了叶子的树喷水。回乡长话，在润！
乡长狡黠地一笑，润得好润得好。
合同期满，润禾看管的树一棵没有少，那些掉了叶的树还站着没倒。乡长同意润禾按合同到财政所领工资。
润禾领了工资。
乡长问润禾，润禾你看见了，工资没少你一分，合同还签不签一年？
润禾说，不签了。我怕人家骂我润禾，四十出头了，还给那些不中用的玉兰喷水。
开春后，润禾就到了乡里。
走之前，村里人说，看来屋里还是要有人，看看润禾的哥在县里，这下脚不沾泥出息了。
润禾没把这话当话，摇摇头就走了。
乡里干部忙。开会的开会去了，下村的下村去了，见不到几个影。润禾没有见到要他来的乡长，也不好意思找书记。
润禾就在乡政府门口坐，眼看着到中午了，润禾就在袋里拿出一个胖胖的红薯来啃，细细地啃过几口后，望望乡长来了没有。
慢慢地，润禾手里捏的红薯越来越小，乡长还没有来。
润禾上午到乡里，下午才找到乡长。乡长显然吃过饭喝过酒的样，脸色仍是红润，见坐在门口的润禾，忙问，润禾，吃中饭了没？
润禾说，吃了吃了。
乡长说，上次你往外运谷子，我们没搞清白，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在县里，让派出所的捆了你，多有得罪。
润禾说，过了的事，算了算了，润禾我不计较了。
乡长说，那是那是。
润禾问，乡长，那些猪呢？
乡长说，怎么好意思让你润禾喂猪？你就负责政府院子的绿化。
润禾说，还是喂猪好。不是说好来喂猪的？
乡长阴了脸，说，喂猪不好，你怎么就老是想到喂猪，搞绿化不好么？
润禾说，好是好，要不要签个合同？
乡长说，签。
合同就签了。润禾想，先负责一年了再看。
乡长的脸色不再阴，说，随你润禾的意思。
润禾就跟乡里签了一年的合同。
润禾在乡里住下来才两天，闲着没事的样，不是滋味，想想这个时候，在屋里正是犁田的季节，不由得摇了几下头。
乡长见润禾心里不踏实，就劝，乡里有事让你润禾做，急啥？
润禾说，不急呃，乡长。
第三天，乡长跟润禾说，有树要来。
乡里进了一批树。树是用汽车运来的，那些树的根带了土，用草绳缠着，一道道地缠着，生怕根上的土掉下来。那些树放在院子后，就是乡政府的了。润禾摸着那些叶才看清是玉兰。
树贵不贵，有多贵，润禾不去想。
树坑是年前就打好了的，放得下树。栽下那些树，润禾就觉得有事做了。
乡长走的时候说，润禾，这些树就交给你看了。按合同上的办，缺水的时候上水，治虫的时候治虫，一棵不能少。
怕风吹倒，润禾就找来木条，每棵树都让三根木条撑着。有了木条撑着，那些树自然站得正，站得稳。
春天在乡政府院子里过，也在那些玉兰树上过。棵棵玉兰树来的时候都挂着叶，栽下后，就该发新叶了。
那一天，润禾在院子里散步，一片玉兰叶往润禾身边飘。润禾仔细一看那树，树在落叶。润禾又看了另外的几棵，也有落叶的迹象。
那一夜，润禾睡不着。
天一亮，润禾进了乡长办公室，说，乡长，那些树出了点问题。
乡长说，那些树是有点问题，那些树是点了数来的，一棵不能少，栽着就行了，有叶没叶一个样。润禾你千万要一起上水上肥，一起治虫。
润禾迟迟出来，边走边说，我这就不懂了，没叶的树怎么跟有叶的树一个样？死过的树还要上水上肥？
天渐渐热起来，润禾在给玉兰润水。发了新叶的玉兰得了水，叶子发得油亮油亮，死了的玉兰也得了水，只是叶子还是掉，有的掉得没叶只剩枝了。
每次润完水，润禾就想，死了的玉兰哪么还要水？
有次润水的时候，乡长正好瞧见，说，在润水？
润禾举着龙头朝那棵没了叶子的树喷水。回乡长话，在润！
乡长狡黠地一笑，润得好润得好。
合同期满，润禾看管的树一棵没有少，那些掉了叶的树还站着没倒。乡长同意润禾按合同到财政所领工资。
润禾领了工资。
乡长问润禾，润禾你看见了，工资没少你一分，合同还签不签一年？
润禾说，不签了。我怕人家骂我润禾，四十出头了，还给那些不中用的玉兰喷水。